胶泥是一种坚硬细腻又有韧性的泥土,对于大人们来说,它的作用不亚于水泥,可以铺在水池子底部防止渗水,对于我们这些小孩子来说,它就是我们童年的欢乐 。
我的家乡是鲁西平原上一个有400多人的村庄,坐落在武松打虎处景阳冈的西边,村前有一条浅浅的小河,春夏时节,流水潺潺,秋冬季节,河水断流 。
【欢欢的童年玩胶泥,小时候的胶泥】因为胶泥并不是随处都有,而是散乱地分布在沟渠底部的几个地域 。每年春暖花开的季节,父辈人在春水未来之前,相继到干涸的沟渠底部去挖胶泥,就像勘探宝矿的矿工,用铁锨寻出矿脉,找出具体位置,一掀一掀挖出,用手推车推到家中使用 。每当这个时候,我和我的小伙伴也挖来一块块胶泥,来到村东小桥上,在光滑的石板上使劲地摔,因为胶泥有一个特性,就是越摔越软,等我们把它摔得变软了,就用它做各种游戏,还可以捏出各种玩具、印泥模、捏哨 。
当时最爱做一种叫做“摔啊呜”的游戏:每人拿一大块摔软了的胶泥,捏成小碗的形状,想方设法把底弄得特薄,用足力气往石板上扣,“啪”的一声,小碗底上破了一个大窟窿,让对方出泥给补上,然后再让对方摔,等对方的小碗“啪”一声,底部也出现窟窿,给对方出泥补上,如此循环,往往能玩得忘记饥饿,等家中大人们骂着喊吃饭时,才会恋恋不舍地回家 。
有时,我们还用胶泥来捏各种东西,小鸟、小乌龟、小兔等,最常见的是小壶 。大大的肚子,中间是空的,上边再盖上一个盖 。尽管我们的手工水平都很拙劣,但却奉它们为至宝 。把它们在阴凉处晾干,拿出来和小伙伴们联合搞个展览,很有成就感 。尤其是小泥壶,作用就更大了 。因为那时的土路上尘土里有很多黑色的像黄豆粒大小的甲壳虫,我们叫它“老巴虫”,每天傍晚是“老巴虫”最多的时候,我和哥哥带着小泥壶去逮了来喂鸡,母亲自然很高兴,因为鸡吃了之后很肯下蛋 。
我们最爱玩的游戏还有印泥模 。泥模是陶土烧制而成,又叫花模、胶模,瓦模,有各种各样的形状,也有各种各样的图案 。大多是小孩巴掌大小,三公分宽四公分长的长方形顶部加一个小半圆弧,比火柴盒略大,其他形状的也有,如圆形的、正方形的、三角形的等等,但很少 。图案五花八门,大多是动物、植物,也有卡通人物,如孙悟空、猪八戒、哪吒等 。笔画很简单,像现在的简笔画,烧制得也很粗糙,但当时在我的眼里那都是很精美的图画 。因为线条多是凸出的,所以当我们把摔熟的胶泥按上去时,就会出现凹的图案,把胶泥按满整个模内,然后再慢慢地把印好的泥模轻轻地从模内取出来,一个泥模就印好了,象毕昇的雕版刻字 。
那时,我有大约200多个泥模,大多是在串乡货郎的小推车上买的,也有母亲用家里的破烂或者鸡蛋换的,母亲不惜用维持生计的鸡蛋给我换泥模的往事,至今想起来,我还觉得愧疚,也从内心感激母亲 。其他的小伙伴也有不少泥模,我们就交换着玩,有时印泥模玩上一个下午都不觉累 。有泥模的童年生活充实又幸福 。
村西北十字路口的西北角有一棵梧桐树,二爷爷在那里摆了一个小摊,卖瓜子和糖块等零食,夏天还卖西瓜 。二爷爷会用胶泥捏“泥咕咕”,并且吹得悦耳动听 。我们带了胶泥叫他捏,他很待见我们,总是很认真地捏,先捏出大大的肚子,细细的扁嘴,然后用细细的苇蔑捅出几个眼来,拿在嘴里一吹,能够连贯地吹出一支支好听的曲子来 。现在才知道,二爷爷捏的“泥咕咕”,就是我们当地申遗成功的“阳谷哨”的前身 。前年,八十高龄的二爷爷还参加了县电视台的一个访谈节目,“泥咕咕”吹出的美妙乐音,使我仿佛又回到了难忘的童年时代 。(阳谷 耿仁国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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