梦见狗追着咬我是什么意思我把狗打跑了 梦见狗追着咬我

萩原朔太郎被誉为“日本近代诗之父” 。大正时代(1912-1926),他以前所未有的口语自由诗,开创了日本近代诗歌的新局面,受到文豪森鸥外盛赞 。在他的第一部诗集《吠月》问世前,日本诗坛长期被自然主义美学所主导,排斥一切抒情 。在萩原看来,主流的诗歌已经失去了日语的纯真性和日本式的情感,被“西方译诗的皮毛模仿玷污了光辉” 。为了开垦出一片新田地,荻原与友人室生犀星设立了“感情诗社”并创办《感情》杂志,故意使用“感情”这一当时被轻蔑的词作为标语,坚决站在了潮流的反面 。
《吠月》中的抒情诗充溢着寂寥感、阴郁和时而怪异的情绪,尽管这些作品最初被诗坛看作是反时代的异端,但随着浪漫主义美学风潮的兴起,它们反而开启了一种“通俗风格”的抒情诗的新纪元 。《吠月》的畅销也使萩原一跃成为诗坛新星,可当他把成功的消息告诉父亲时,父亲却因不满他在诗中描写“病”与“死”等阴郁的意象,愤而将诗集撕毁 。萩原的父亲是日本群马县的名医,作为家中长子的萩原从小就被寄予厚望,显然,“诗人”这一身份背离了人们的想象——在乡里看来,他不过是一个没有工作的害群之马、名医没出息的儿子 。
周围人的误解与嘲讽并没有减少萩原对诗歌的热爱 。1923年,他出版了第二部诗集《青猫》,依旧保持着他特有的颓废情调;两年后出版《纯情小曲集》,表达了他对人生的感伤和失望 。从少年时代开始,萩原就察觉到自身有一种“恍惚的气质”,常常被哀愁的情绪裹挟,成人后,他也将自己视为一个“寂寞的孤独者”和“有一副病灵魂的人” 。对他而言,诗不是神秘之物,也不是信仰,更不是一生的事业,不过是他“悲哀的安慰”而已 。“月吠”这一意象正是萩原对自身情感的隐喻——对月吠叫的狗是因为恐惧自己怪异的影子而吠叫,而对于萩原,他失败的噩梦般的过去就是他的影子 。他曾说:“我想把我自己忧郁的影子,钉在月夜的土地上 。如此,影子便不会永远在我身后追逐着我 。”
1925年,萩原移居东京,这座摩登城市里到处人群熙攘,热闹而嘈杂,人与人既生活在同一个空间又彼此疏离,反而让失去故乡的他找到了一种不被束缚的自由 。他在诗中所写的关于孤独者的寂寞、人情的怜悯、碌碌无为的噩梦、与闭塞故乡的矛盾和对都市的向往等生命体验,在很大程度上仍与当下的我们相通 。近日,萩原的中文版诗集《吠月》出版,涵盖了其不同时期的代表作,为我们全面呈现了这位天才诗人的诗歌与人生 。
腐烂的菊花
那菊花是腐烂的,
那菊花滴下痛楚,
啊,已经开始结霜,
我的铂金手衰弱颓废,
将我尖尖的手指磨得锋利,
想要摘取菊花,但祷告之后,
闪耀的天之彼方,
传来一个声音,让我不要摘,
菊花患病,
腐烂的菊花在痛楚 。
感伤的手
我生性中的感伤,
让很多只手陷入悲伤,
手总是在头顶挥舞,
或者在胸口闪耀着孤独,
夏日将尽,
归来时燕子已飞离旧巢,
大麦冷冷冰冰 。
啊,忘掉城市吧,
我已不再弹奏胡琴,
手变成了钢铁,
掘着阴惨的土地,
我可怜悯的感伤的手掘着土地 。
悲伤的月夜
一条偷盗的狗,
对着臭气弥漫的码头上的月亮吠叫 。
灵魂定神细听,
传来阴沉沉的声音,
是黄色的小姑娘们在合唱,
在合唱,
在码头昏暗的石垣上 。
无论何时,
为何我总是这个样子?
狗啊,
苍白不幸的狗啊 。
春天的实体
在不计其数的虫卵上,
春天已满满当当地膨胀起来,
对了,只要四处望一望,
就会看到到处布满了虫子的卵 。
看看樱花的话,
樱花里也透出一片虫卵,
柳条上也是,毫无疑问,
就连蛾子和蝴蝶之类的,
它们薄薄的羽翼也是由虫卵构成的,
它们就那样,亮晶晶亮晶晶亮晶晶地闪光 。
啊,这些肉眼不可见的
隐约的卵是椭圆形的,
它们挤在一切地方,
空气中充满了卵,
变得像打满气的皮球一样坚硬,
好好用指尖戳戳看吧,
所谓春天的实体大概就在这里 。
寂寞的人格
寂寞的人格呼唤着我的朋友,
我陌生的朋友啊,快点来吧,
坐在这把旧椅子上,我们两个静静地说话吧,
没有任何悲伤的事情,
你与我去过安静而幸福的生活吧,
去听远处公园静静的喷泉声,
静静地,静静地,两个人就这样拥抱着吧,
远离父亲母亲和兄弟姐妹,
联结起我们无父无母的孤儿之心吧,
在所有人类的生活中,
谈论仅属于你和我的生活吧,
谈论仅属于我们的贫困而无依的秘密生活,
啊,那语言不正如秋天的落叶,簌簌地散落在膝上吗?
我的胸口,如同病弱孩子的胸口 。
我的心因恐惧而颤抖,苦闷,苦闷,
如同因湿润的热情而燃烧 。
啊,什么时候,我也曾登上高山,
一边仰望着陡峭的坡路,
一边像虫子一样怀着憧憬攀登着,
当站上山顶的时候,虫子流下寂寞的眼泪 。
仰头看看,在荒草丛生的山顶,巨大的白云飞过 。
自然总是处处令我受苦,
而人情使我阴郁,
我反而更喜欢在热闹的都市公园散步
走得累了时,寻找一把寂寞树荫处的椅子,
我喜欢心思散漫地看着天空,
啊,我喜欢看遥遥地、悲哀地飘过都市天空的煤烟
和越过建筑物屋顶的、远处的小燕子飞翔的姿态 。
我异常寂寞的人格,
大声呼唤着陌生的朋友,
我这卑微的、不可思议的人格,
做出乌鸦一样寒酸的样子,
在冬季无人的椅子一角颤抖 。
陌生的狗
这条陌生的狗跟在我身后,是条残疾狗的影子,羸弱不堪、瘸着后腿 。
啊,不知道我要去哪里,
在路前方的拐角处,
长屋的屋檐被风哗啦哗啦地吹着,
在路边阴森的空地上,
干枯的草细细碎碎地甩动叶片 。
啊,不知道我要去哪里,
巨大生物似的月亮,朦胧浮现在前方,
在背后来来往往的寂静人群中,
狗细长的尾巴拖在地上 。
啊,无论去哪里,无论去哪里,
这条陌生的狗都跟在我身后,在污秽的地上爬,
这条在我背后拖曳着后腿的病狗,
是条不幸的狗的影子,
一边为遥远的、长长的悲哀而胆怯,
一边对着寂寞天空中的月亮高声吠叫 。
走在路上,渴望置身人群
我总是渴求着城市
渴望置身于城市热闹的人群中
人群是拥有巨大情感的海浪般的东西
是一种无孔不入的盛大意志与爱欲的集合
啊 在哀愁的春日黄昏
我渴求城市中混杂在建筑与建筑之间的光
被庞大的人群推搡是多么快乐
看看这人潮涌动的样子吧
一浪叠着一浪
浪制造出无数的光 光摇晃着延展开来
每个人怀有的忧郁和悲伤
都在光中消失得无影无踪
啊 我是以何种安宁的心 走在这条路上呢
啊 这巨大的爱和漠然而欢乐的光
被欢乐的浪裹挟着前往彼岸时我几欲落泪 。
在忧愁春日的黄昏时分
这人与人的集合 在建筑与建筑之间游动
要流到哪里去 又为何流动呢?
包裹我的悲郁 地面上的一片巨大的光
漂流的漠然之浪
啊 无论去何方 无论去何方
我想被这人潮推搡着
浪的彼岸消失在地平线
朝着一个 只管就这样朝着一个“方向”流去吧 。
梦蝶
在座椅中 展开又大又厚的翅翼
蝴蝶小小的丑脸 与长长的触手
以及像纸一样展开的 厚厚翅翼的重量 。
我在白色的床上睁开眼睛 。
静静回想我的梦
梦中是可悲而寂寥的秋季傍晚的故事
关于逐渐沉落水畔的落日
和被自然所腐坏的老旧空屋的悲伤故事 。
一边做梦 我一边像幼童一样哭了
无依无靠的幼童的灵魂
在空屋庭院的荒草间 像湿漉漉的蟾蜍一样哭着 。
幼童可怜至极的感情
仿佛是眷恋遥远水岸稀薄的光
长时间地 我一边做梦一边哭着 。
在崭新的座椅中 蝴蝶展开翅翼
白色 厚厚的 像纸一样的翅翼颤抖着 。
【梦见狗追着咬我是什么意思我把狗打跑了 梦见狗追着咬我】本文诗歌部分选自《吠月:萩原朔太郎诗集》一书,经出版社授权发布 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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