救援现场 。视频来自“信德海事”公号
2020年12月13日23时35分，一艘安提瓜和巴布达籍集装箱船“OCEANA”因主机故障，在长江口北槽航道D15号灯浮附近，与中国集装箱船“新其盛69”发生碰撞 。事故导致后者进水翻扣，16名中国船员遇险 。目前，已有11名落水人员被救起，其中3名人员已无生命体征，5人仍下落不明 。
事故原因仍在进一步调查中 。厦门其盛海运有限公司法定代表人对南方周末表示，“新其盛69”是公司于2018年租用的集装箱新船，全程完全正常行驶 。
南方周末从交通运输部东海救助局宣传部处获悉，被救起的8名船员现已被妥善安置在“东海救101”轮上，喝过姜汤、泡过热水澡，15日将被转移回岸上 。
快速翻扣的集装箱船 两船相撞的轨迹图 。视频由受访者提供
相撞前，在北槽左右两个航道中，两艘集装箱船互不干涉地平稳行驶着 。
“新其盛69”轮是厦门其盛海运有限公司所属集装箱船，长165.35米，总吨12788，装载650个集装箱 。“OCEANA”轮长165米，总吨17769，载集装箱1285TEU（指标准集装箱），船员19人，目前在长江口锚地抛锚 。
船讯网历史航次显示，在12月11日，“新其盛69”集装箱船于中午从福建省厦门市驶向长江口 。13日傍晚抵达后，于夜间20点29分驶离长江口 。“OCEANA”集装箱船于12月12日晚间从长江口出发，在上海港口短暂驻留后，于13日夜间20点09分返程，驶回孟加拉国吉大港 。
13日23点35分，“OCEANA”集装箱船突然向东北方向转向，与对面的“新其盛69”轮船发生碰撞 。后者船体很快发生了倾斜 。仅仅28分钟后，这艘中国船舶发出最后一次信号，便失去了音讯 。16名船员全都落入水中，等待救援 。
专业海事信息咨询服务平台“信德海事网”主编陈洋认为，对于一艘长度超过165米、装载650个集装箱的大船而言，“这个沉船速度非常快” 。而让他觉得更不可思议的是，按照相关要求船舶都需要配备救生艇以及救生筏 。救生筏存放在船舶的两侧或船尾，并尽可能靠近起居处所和服务处所，使用快捷便利 。但是据媒体公开的现场救助视频显示，事发时没有人用 。
东海救助局现场人员拍摄的视频显示，被救出的人员中，没有一个人坐着救生筏 。有的身上套着救生圈，有的穿着救生服，有的什么都没有穿戴，仅有一人穿着了能够用于防寒保暖的浸水服 。
“根据目前掌握的有限信息推测，船翻扣得太快了 。”陈洋说 。
困难的后续救援
船只翻扣后的现场 。（受访者供图/图）
当日，上海迎来寒潮，最低气温3摄氏度，实时水温17摄氏度 。根据医学研究，机体中心体温降至35℃以下,便会导致机体出现生理改变；若低于20摄氏度，脑电图波形将变平，脉搏触摸不到，人将处于假死状态 。
“新其盛69”翻扣半小时以后，“东海救101”轮救援船率先赶到事发地点，对落水人员进行救援 。随后共有二十余艘船舶、两架救援直升机也陆续赶往现场参与搜救，先后共救起11人 。其中，3名人员已无生命体征 。
幸存者在数名救援人员用麻绳和粗网的牵拉下，终于上了搜救船，随后被迅速抬到担架上进行检查和治疗，接着喝姜茶、泡澡 。视频里，有一名获救船员泡在热水池里，边冲浴边抹眼泪 。
东海救助局宣传部负责人苏小宁告诉南方周末，被救起的11名船员无论是否具有生命体征，都在搜救工作开展两小时内被发现 。目前距船员落水已过24小时，他担忧随着时间的拉长，失踪的五名人员凶多吉少 。
他表示此次救援困难首先在于夜间的低能见度，而事发后长江口变换的风向、8级的大风力更增大了救援难度 。
据事发现场救援人员描述，凌晨四点多，长江口风大，而且风向突然发生了改变，海面上形成了回旋流 。这打乱了搜寻人员原有按照轨迹漂流进行搜寻的计划，搜索范围一下子大了很多 。
距事发地20海里的长江口南槽，正在值班的大副张凯（化名）在一艘排水量25000吨的化工品船上，“凌晨四点多的时候，锚地有很多船都发生了走锚 。我的船走锚了，用车都顶不住 。”他说，“后来用全速顶住，起锚重新找个地方抛，然后还是以每小时一链的速度往下风漂 。”
14日中午十一点，上海海上搜救中心信息通报显示，现场风力仍旧很大：西北风6-7级，浪高3米 。当晚二十点，在此次事故中负责抛设沉船标的“海巡160”轮船长告诉南方周末：“现在海况很不好 。风大，有涌浪，我们船很摇，无法施工作业 。”
待查明的原因
集装箱船“新其盛69”被撞后，翻扣在长江口航道上 。（“信德海事”公号/图）
根据过往报道，长江口近年来一直是事故的多发地 。2011年，“锦德3”轮与“希瑞503”轮发生碰撞，20名船员遇险；2017年，两艘外轮发生碰撞，遇险的14名船员中2人获救、12人失踪……为升级整体通航产能和通航效率，提升通航管理质量，维护水上交通秩序，保障船舶设施人命财产安全，2020年6月23日，上海海事局发布了《关于长江口深水航道和南槽航道船舶交通组织相关事宜的通告》 。
针对本次事故缘何发生，目前上海海事局仍在进一步调查中 。
厦门其盛海运有限公司法定代表人告诉南方周末，“新其盛69”是厦门其盛海运有限公司于2018年租用的集装箱船，“我们这艘是新船，完全正常行驶 。而且这条路我们经常走” 。
此前，央视新闻14日上午的报道中，谈到事发时集装箱船“OCEANA”主机发生了故障 。而陈洋认为，主机作为推进系统，发生故障后理论上只会让船失去动力，“OCEANA发生这么大的向左转向，我猜测还有可能是舵机也卡住了，一切以官方最后调查结果为准 。”
南方周末特约撰稿 钱昕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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