梦到自己秃顶了一大块又重新长出来了 梦到自己秃顶了一大块

澎湃新闻采访人员 陈晨
很多年前,郝蕾就放下豪言,她想成为那种“名字被写在表演教科书”里的演员 。这些年,除了在作品里继续贡献她被誉为“教科书级别”的演技,她也开始尝试写表演的专业书籍,在表演类综艺节目里做评委跟同行和观众们掰扯分析表演这件事 。作为国内最敬畏表演的那类演员,如今,她又多了一个接近她专业梦想的身份——表演系主任 。
8月31日,在上海温哥华电影学院举行的秋季开学典礼上,公布了新来的系主任——郝蕾 。她被院长贾樟柯推荐,前来上岗 。在这个仅有一年制,且沿袭北美教学体系的学院里,郝蕾踌躇满志,预备带着自己多年的经验和心得,和学生们一起做一场未知的梦 。
郝蕾(前排右四)与上海温哥华电影学院师生合影
在开学的第一堂课上,郝蕾除了带着刚刚站在表演门外的新人们认识表演,也不断以自身经历提示着大家,这门艺术的起点,是认识自己 。
扮演别人之前,先认识自己
上台和同学们打招呼的时候,郝蕾表达了她的紧张,比任何演戏的时候都要紧张 。“好演员都是害羞的,他们需要躲在角色后面 。”生活里的郝蕾很低调,很少以自己的面目出现在公众的视野中,所以这一次这个系主任的身份,没有任何角色的面具挡在她前面,一切的授业、交流都来自她自己,这也是她要适应的新身份 。
开学典礼后的这天下午,郝蕾上了她在温影的第一节表演课 。她并不是一个学院派,也离开学校很久 。重新回到课堂上,她讲述了自己如何一步一步成为一个演员,成为她自己的经历 。
许多始于梦想之初的经验被重新拾起,说给同样情境的晚辈们听,妙语连珠间,常常引发笑声,有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 。
“我学表演的第一天,老师让我演一颗气球 。”郝蕾用双手举过脑袋,笔画出一个圆形,“我就这样,两条腿并直,想象我是那种带杆的气球 。真的很扯这件事,事实上这对后面你的表演不会有任何帮助 。”
郝蕾比划自己是一只“气球”
她想要引入一些不同于传统表演教学经验的东西,一部分是和温影原本推行的北美表演教学体系碰撞融合,一部分是自己这些年单独带一些学生“研发”的一些对于表演教学的方法和思考 。“今天的表演教学已经远远脱离了老套的方式,传统概念的‘解放天性’,是很表面的东西,即便你做到那些,和表演的根本也没关系 。全世界都在不停地去探讨研究什么是好的表演方法,什么是好的表演教育,我们一直都不是这样的不停地在进步的 。”
每个学生考进表演系专业的时候,都会被面试官问上一句,为什么想来学表演 。这个问题,郝蕾从业多年以来,也时不时会翻出来问自己,“那个初衷是在变化的,有时候会想,我最初也只不过是因为那一点虚荣吧 。有时候获得了那种孤独中的只有自己才能体会到的愉悦感,又觉得享受和值得 。”
她把这个问题抛给现场的同学们,得到的反馈大多是关于好奇,年轻的孩子们想要体会不同的人生 。“对我来说,我的答案是相反的,我想通过更多的人物深刻地认识我自己 。”郝蕾说,“我想看清楚我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人,往内去其实才是最困难的 。说体会别人的人生,其实是谁在体会更重要,我为什么要体会?我如何选择那个不同的表达?我愿意选择那个在情理之中,又有华彩的方式 。这必须建立在非常了解自己的前提下,否则我们就无法掌控 。”
郝蕾上课中
这个问题,郝蕾在参加表演类综艺做评委的时候就观察到了,她认为这是包括当下一些相当有经验的演员在内的“通病”,是中国演员身上普遍缺失的东西,“不仅仅是年轻人,也有很多成熟的演员,都面临一个问题,就是从来不认识自己,如果你对自己都不曾了解,又怎么能谈得上去演别人,塑造其他人物?但认识自己的过程真的是太困难的一个过程 。很多时候,表演是对人类探讨的一种学科,并不是说一定要演成什么样,它应该是更深入的探讨,而不是做表面的功夫 。我希望通过我来到了这个学校,跟其他老师和我们的学生的一年的交流,能找出一些方法来解决这个问题 。”
在初入行当的那些年,郝蕾也茫然过 。在学校里,她是好学生,低年级时优异的专业课成绩让她一度以为这样就可以一个好演员 。到了高年级,她能一口气背下六页纸的台词,却似乎丧失了对表演的兴致,“好像只是完成老师交给我的功课,没有任何的趣味在我身上 。”戏剧学院的教学有一定的范式,最初进入剧组拍戏,她开始接触到港台的同行,“好像人家是在那里生活,但是我在演戏,这是非常糟糕的体验 。”她也常常需要借助外人的评价去找到自己信心的支点,那是很长一段时间无措的阶段 。
后来是在《肥猫的幸福生活》剧组里,郑则仕告诉她,可以像真正的生活那样演戏 。后来又通过大量的阅片,郝蕾形成了自己的美学体系标准 。
“很多人会问我什么是好的表演 。其实普通观众很难第一时间判断是否好,那么最简单的标准就是真挚动人,如果观众能够代入,演员就算是很好完成了工作 。但表演又是非常复杂的,表演是人物心理学,还有很多技巧,比如在学校要学习的声台形表,还有表演的人如何认识世界,如何做出自己的表达 。”很多时候,她品评一段表演,是看人物面对所处情境,作出什么样的反应和选择,“有人说表演没有好与坏,我不认同,我觉得就是有好坏 。大部分的时候,演员选择了最普通的方式,这对我来说就是不好的表演 。如果只有那种意料之中的程式化的反应,那世界上就只需要两个演员——男演员和女演员,我们为什么要看不同的人来表演呢?”
郝蕾上课中 。澎湃新闻采访人员 薛松 图
【梦到自己秃顶了一大块又重新长出来了 梦到自己秃顶了一大块】戏再烂,别烂在我这就行
一个有趣的环节是,郝蕾为了让学生们感受什么是直观的“演”,即兴邀请了两位同学上台,让他们坐在自己和执行系主任Lawrence对谈的相同位置表演他们说话 。
“系主任”向“郝蕾”抛出一个问题:“戏烂,应该怪编剧、导演还是演员?”台上的学生“郝蕾”回答说,“这个问题我不知道怎么回答,因为我没演过烂戏 。”“一部都没有吗?郝蕾老师不演烂戏是么?”演系主任的学生又强调了一遍 。
这是郝蕾留给观众们的印象,合作的都是好导演,出演的都是好作品,也总能以自身的能力赋予表演部分的华彩 。
关于表演,初入这个行当的学生们有着太多的困惑 。一些关于技巧,一些关于自身,一些关于行业 。面对这些问题,郝蕾的答案里也能看出她是如何成为了今天的样子 。
已经有过剧组经验的学生抱怨,跟的剧组非常不专业,剧本烂,工作人员根本不尊重演员,只是把演员当做工具 。郝蕾说,“其实每个演员都是从非常小的角色做起,不是说你遇到了不专业的剧组,而是你从零开始的时候,大多数时候面对的都是不专业的 。那你如何消化这些,从小角色成为大演员呢?我很难教你具体的事,只能教你一句话:戏再烂,烂不到我自己头上就行 。我自己也是一直这么要求自己的 。”
有学生问,对于要扮演的人物,三观不合,完全无法理解、无法认同时应该怎么办,郝蕾说,“其实我扮演的每一个角色都和自己都不一致,但每个角色都是我的朋友,我会想象生活中的一个人,如果必须要和她做朋友,我怎么去理解她 。只要这个角色写出来是真实的,就可以通过自己的分析和思考去找到理解的途径 。生活中格局大一些,学会去接受和理解各种各样的人 。”
当郝蕾强调分析角色、生活在规定情境的重要性时,有学生面提出排练先锋戏剧的困惑,脱离现实土壤去演出一个更“概念性”的人物,找不到诸如《等待戈多》《秃头歌女》这样的经典戏剧时,又如何去把握和分析呢?郝蕾的回答是,“多读书,提高自己的修养,用语言形容没有大意义 。”
郝蕾上课中 。澎湃新闻采访人员 薛松 图
当然,属于学校的教学,还是有非常基础和偏向技术层面的部分,虽然大多数时候她并不强调技术,甚至曾经也因为娄烨导演夸她“技术过硬”而觉得不开心 。但在郝蕾看来,好的演员除了审美以外,基本功扎实是必不可少的 。“我跟何冰在合作时,他曾经把表演比喻成电焊工,焊工你首先要有技术去实现,至于焊接点是否精致那是第二步”,普通话、台词或者基础的技能表达、情绪体验永远都是成为一个演员最基本的能力,而根据每个学生的个性和特质去帮助他们发现自我,陪伴成长,则是表演里“属灵”的部分 。“艺术行业不是流水线,特别是表演,还是需要教师们做出更多的观察和研究 。”
至于这个表演系主任会是什么样,郝蕾自己现在也还不知道 。“我们将一起去用我们的人生,制造一个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梦 。这一年结束以后,我们可能会成为同事,或者合作伙伴,我们即将去创造不知道是好的、坏的、精彩的,也许也是烂的,各种各样的梦,未知才是最有趣的 。”她在开学典礼上,是这样对她的第一届学生们说的 。
责任编辑:张喆
校对:栾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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